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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9章 你最重要
陸筱筱知道褚墨誤會了她的意思，她也解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。或許心裏有一個人就是這樣，會不自覺地爲他的悲傷而悲傷，會爲他曾經的痛苦而感到痛苦。
“筱筱，你說話”褚墨見陸筱筱一直沒有說話的樣子，心裏有些着急。他只當是自己做的太過，沒有顧及到陸筱筱的感受。因此現在迫切地要陸筱筱對他的問題做出回應。
陸筱筱瞪着他，手指一點點的曲起來抓住褚墨的衣袖，褚墨順着自己的衣袖看，只見陸筱筱指節發白地抓着他，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氣。
“怎麼了？”他在陸筱筱眼睛上親了親，那些鹹澀的眼淚的味道他也感受到了。
陸筱筱沒吭聲，只扳着他的手看，她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次，才啞着嗓子問他，“阿墨，你母親去世的時候，你是不是恨不得跟她一塊死？”
褚墨一愣，他沒想過陸筱筱會問這樣的問題。事實上這樣的想法他也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。
當時他還小，母親的去世無疑是個晴天霹靂，他確實是想過，跟母親一起去死，因爲死後的世界裏不僅有他的母親，還有妹妹。
他們三個在天國裏還是一家人，一起死就不會有分別的痛苦，也就不會有活着的折磨。
當時的褚敖已經瘋了，對他日日毒打，他活的每一天都像在地獄裏度過，每一天清晨都是地獄的開始，每一天日落都不代表地獄的結束。
深沉到看不到底的絕望包圍着他，他確實想死，只要是死了，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會消失。
小的時候他聽神父說過，天國什麼都有，他想着若是自己死了，就什麼都有了。可是他死不了，褚敖的折磨是長久而不間斷的，褚敖沒有給過他死亡的機會。
他只能活下來，不斷地經受折磨，不斷地與命運抗爭。褚敖給他的路只有兩條，要麼死在褚敖手裏；要麼執掌褚家，坐上頭把交椅的位置。於是他活了下來，並且擁有了此刻的一切。
這本是他隱藏在心底的祕密，十幾年來從未被人提起過，就連他自己也想不起曾經有過那樣絕望的時刻。而現在，當這些隱祕的絕望被陸筱筱提起來了，之前的痛苦痛苦記憶他也就想起來了。
褚墨問：“爲什麼會想要問這個問題？”
陸筱筱紅着眼，掌心貼在他的胸口，感受到那強壯有力的心跳。“我只是感同身受，如果我是你，我在那個時候肯定是恨不得跟所有人一起死。”
褚墨身體一顫，陸筱筱的話像是一隻大手，完完全全地包覆住他的心臟。曾幾何時，他身邊沒有一個人，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。他是別人眼中的怪人、閻王爺，是動不動就要人性命的惡人。
沒人說過理解他、懂他，就算是方樂生、王飛他們，也只是說會幫他，從沒說過一句真心懂他的話語。
陸筱筱又說道：“我想到你曾經那麼苦，我就會心疼。阿墨，我心疼你。”她抬起眼睛看他，眼眶紅紅的像只小兔子。
她說道：“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，阿墨，別再那麼拼命了，我會心疼，我真的會心疼。”
褚墨的目光深深沉沉地落在陸筱筱臉上，她仰臉看着他，往前一湊，雙臂將他環住了。
“阿墨，以後我會保護你，你可以不再一個人承受了。”
褚墨愣了下，雙手不自覺地放在陸筱筱身上，將她抱緊了。他感受着懷裏陸筱筱的溫度，心裏的感動幾乎溢了出來。
以前沒人說過會保護他，他在別人眼中是強大的堅不可摧的人物，也是堅強的不會落淚的人物，所有人都當他有銅牆鐵壁，當他是打不倒、摧不毀的一個人，時間長了，就連他自己都以爲自己是個鐵人。
可在陸筱筱這裏，他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，他會哭會笑，有情緒有絕望，不是堅不可摧，也不是十全十美。
可她願意看到他的這一面，願意保護他，心疼他，這種褚墨從來不曾強求的東西她都能毫不吝惜地給他，若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，若說不心動，那更是不可能的。
褚墨嘆了口氣，捧起陸筱筱的臉，很認真道：“謝謝你，筱筱，是你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人。”
他一句話陸筱筱就哭了出來，褚墨受過的苦痛有多少她心裏清楚，她就是心疼褚墨，心疼他一個人在暗無天日的世界裏攀爬了這麼久。
別的人都只看他盛氣凌人、冷酷無情的一面，她卻知道這張恐怖的面容之下藏着多少傷心的往事。
而現在，她更加知道，這些傷心的往事之中，有陸正先參與其中。陸正先跟她的關係，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一種。
陸筱筱眼睛裏有大顆的淚珠掉出來，“對不起阿墨，我們陸家曾經對你做過那樣的事情。”
褚墨抬起她的臉，看她哭的實在可憐，她抽着鼻子，強調道：“我們陸家欠你的，我來還給你。”
褚墨笑了笑，他心中不恨嗎？那是不可能的，他心中比誰都還要痛恨當年的陸家，他甚至相信，若不是陸筱筱存在，得知真相之後，他早已經將陸家整個毀了。
他不得不承認，不管陸正先說得是真是假，將陸筱筱送到他身邊這一招着實高明。因爲陸筱筱在，他絕不會做出危害到整個陸家的事情，他不可救藥的對陸筱筱動情，因此他只能放棄對整個陸家的仇恨。
“陸正先已經得到懲罰，現在陸家把你賠給了我，我還算是賺了，不是嗎？”褚墨捏了捏陸筱筱的臉，想讓她儘量開心一點。
他說的都是真話，此時此刻讓他來評價的話，毀掉陸家和得到陸筱筱之間，他肯定會選擇得到陸筱筱。
褚墨從來不否認陸筱筱對他的重要程度，她是他活到現在最幸運的收穫，也將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。
褚墨承認，當面對陸正先的威脅，陸筱筱在陸老和他之間選擇了他的時候，他已經徹底淪陷了。
如果說以前他對陸筱筱是江河一般的情感，現在就是大海一般的情感，他愛死了陸筱筱果決的一面，愛死了她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一面。
褚墨在陸筱筱耳邊喃喃道：“只要有你在我身邊，以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，你纔是最重要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