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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5章 無法原諒
陸筱筱還沒到家的時候,褚墨已經從醫院裏回來了。他在沙發上看書,眼前有身影閃過,方樂生幽靈似的出現,正看着他。
“阿墨,陸筱筱今天去看了陸正先。”他說道。
褚墨並不否認,他抬了抬眼,對方樂生臉上的表情視而不見,說道:“她去之前跟我說過了。”
方樂生臉色不好,“阿墨,陸家的人聚在一起,能幹出什麼好事?你以爲陸筱筱就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?”
“一點問題都沒有”褚墨回答,十分肯定,十分冷靜。
他放下手中的報紙,對方樂生道:“自從來了這裏,你對筱筱的敵意未免太大了。我不管你對陸家是什麼態度,但是這些態度都別放在筱筱身上。她跟陸家是不一樣的,她對我是真誠的。”
“阿墨,你這麼說未免太過肯定了。”方樂生不怒反笑,“你可別忘了,最初陸筱筱是怎麼來到你的身邊?你怎麼知道她就不是陸家的一步棋?你怎麼就知道,她像她面上看着那麼忠誠於你?”
褚墨看着他,先是沒說話,繼而有些小小的生氣,他雙手交握,拿捏着自己說話的分寸,“我知道你跟陸家之間也有恩怨,但是我希望你別刻意地懷疑任何人。”
王飛從屋裏轉出來,在兩人話裏插了一句,“行了老方,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,記着那麼多傷心的事,對咱們來說沒什麼好處。”
方樂生眼角一挑,盯着眼前的兩個男人,“忘了?你們能忘得了,我忘不了。”他對着自己的腿用力拍下,“你們要我怎麼不計較?”
“是不計較當初的生死一線?還是不計較我的這雙腿?王飛,你倒是不計較,畢竟陸家跟你也沒什麼恩怨。阿墨,你可以不計較,畢竟你現在被陸家的女兒迷得神魂顛倒,我不可以。”
“只要我活着,我就忘不了我的這雙腿。要我忘了,除非我死了!”
王飛站在一邊,這會兒被懟得說不出話來。方樂生這張嘴跟刀子似的,他還真是說不過。
“行,你話多,你有理,我是錯的,我什麼都不對。”王飛一賭氣往沙發上坐去,眼珠子定在方樂生身上,“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,小嫂子可不是陸家的女兒,人家和陸正先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。”
方樂生不看他,只盯着褚墨,“我是爲了你好,陸筱筱你就好好提防着吧。”他說着催動輪椅就走,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。
“王飛你這個榆木腦袋!”
王飛撓着頭,往褚墨的方向看去,撇了撇嘴,“阿墨你看看他,見誰懟誰,這不是瘋了嗎?”
褚墨挑着眉望着方樂生走的方向,他變得這充滿攻擊性不是不可以理解。沒人能原諒自己被毀掉雙腿。方樂生這樣的天之驕子,更是如此。
當初他和褚敖各自爲政,幾番生死相鬥,方樂生一直在他身邊。彼時方樂生也是充滿活力的少年,在一張爭鬥之中被毀掉雙腿,自此再無法站立。
而那場爭鬥正是褚敖跟他奪權時發生的事情,方樂生原本恨的是褚敖,後來褚敖死了,這事也就算是解決了。
現在讓他知道褚敖當初有方家和陸家在背後支持,曾經拼命按壓住的仇恨就又翻湧出來,並且無法收拾。
褚墨按了按太陽穴,“別擔心了王飛,方樂生他有分寸。況且,我確實是欠他的。”
“阿墨,當時的情況我清楚。他斷了腿,而你是差一點就死了。你說你欠他的,那我問你,若是你死在那時,他是不是欠你更多?”
王飛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,褚墨這個人就是活的太累,總是記得別人對他好,他自己對別人的好全都不放在心上。
“阿墨,這麼多年了,就算是你欠他的,也已經還回來了。”王飛強調道:“你跟老方現在是互不相欠的狀態。他一個大男人,你用不着處處讓着他。”
“他說小嫂子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,我覺得不會。”王飛說的非常認真,“我雖然比不上你們聰明,但是小嫂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清楚。”
“阿墨你就放心吧,小嫂子她對你對大家都是真的。就算她是陸家真正的女兒,她也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壞事。”
褚墨淡淡地笑,“我知道。”
他當然知道陸筱筱是怎樣的人,他擔心的也不是陸筱筱的背叛。褚墨合了眼,擺擺手讓王飛閉嘴。
“阿墨,你就直說吧,你擔心的究竟是什麼?”王飛問。
褚墨沒吭聲,他擔心的王飛並不懂。陸筱筱這個人既狠辣又單純,他擔心的是她沒辦法看清楚自己的內心。
“阿墨”一個聲音自門邊傳來,褚墨馬上睜眼,朝着聲音的方向伸出了手,“過來”他說道。
門邊那人快步往過走,一頭扎進褚墨懷裏。王飛在一邊坐不下去了,他馬上起身,“小嫂子、阿墨,我先走一步了。”
陸筱筱沒吭聲,褚墨在看她的情況。王飛看這裏沒自己什麼事了,以極快的速度走。
他才走出客廳,只見洪玫瑰正走過來,“王飛,我剛纔聽見筱筱的聲音了,她回來了嗎?”
王飛馬上做出個安靜的手勢,洪玫瑰不明所以,暗道王飛這傻子又傻了。王飛趕緊跑到她耳邊,小聲講了講外面的情況。
洪玫瑰一側臉,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變得十分接近。洪玫瑰溫暖的鼻息都在他臉上蔓延,王飛一下子跳開一步,耳朵紅到了底。
“你幹什麼,一驚一乍的?”
王飛只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,邊說話邊往自己房間退,“我沒事,你知道外面的情況了吧,現在千萬別出去打擾他們啊。”
話沒說完,他的人已經消失在洪玫瑰眼前了,洪玫瑰撇了撇嘴,朝客廳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而客廳裏,陸筱筱的整個腦袋都在褚墨懷裏,她不抬頭,聲音悶悶的,“阿墨,陸正先今天跟我說了很多。”
褚墨道:“你因爲他的話難過了?”
“是”陸筱筱毫不掩飾,事實上她在褚墨面前一直是毫不掩飾的狀態,“我不知道爲什麼,我就是覺得非常難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