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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6章 陸正先的自信
陸筱筱想，她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難熬了，時間好像過得很慢，她渴望着馬上就能度過的日子，一點點都沒有變快。
她心中藏着失望和痛苦，同時她也在糾結。褚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，陸筱筱自問還是清楚的，站在旁觀者的角度，她也不相信褚墨會對陸老動手。
可是她不是旁觀者，她是當事人。當時的情況已經很分明，不管褚墨是出於什麼樣目的，他的行爲都不能否認。
她覺得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的在轉移注意力，她不能給自己一點點時間來想起褚墨，她努力工作，對陸老死後的一切事宜大包大攬。
洪玫瑰看不下去，幾次三番地在勸她，陸筱筱根本聽不進去。陸筱筱只在自己的世界裏活着，她就好像是關閉了視聽，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影響不到她。
處理完陸老的事情就要回國了，可陸筱筱剛剛閒下來就去了監獄探監。陸老的死訊陸正先還矇在鼓裏，她覺得這種直系親屬過世的消息還是要轉達給陸正先的。
她去的那一天，舊金山地區竟然飄起了小雪。
陸筱筱算了算，她嫁給褚墨的時間還不足一年，可這段時間裏她好像已經經歷了前二十年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。她曾經以爲自己可以跟褚墨白頭到老的，沒想到現在就已經這般糾結。
陸正先出來了，陸筱筱馬上甩掉自己剛纔的想法。她在心裏懊惱，明明已經決定了不再想褚墨這個人了，她真是瘋了，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他。
“筱筱，我沒想到你還回來。”陸正先道，他挑着眉看陸筱筱的表情，猜測着她這次來的目的。他可不認爲陸筱筱是因爲思念他纔來的，看她的神情，應該是出了什麼事。
陸筱筱的眼睛看了過來，陸正先竟然有些緊張。他看着陸筱筱的嘴脣一張一合，她說道：“我今天來不是敘舊的，我只是告訴你，爺爺死了。”
陸正先明顯很喫驚，他愣了會兒才反問道：“死了？”他的臉在玻璃後面顯得格外滑稽，像個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人偶，又問了一遍。
“你說老頭子死了？”
陸筱筱看着他，“死了”，她的目光在陸正先臉上停留幾秒，逐漸轉移開。
陸正先的表現能夠說明一些問題，他對陸老還是有感情的，至少不像是他表面看上去那麼絕情。
陸正先扯了扯嘴角，他的手交握住，額上青筋暴起。“真讓我給說着了，我說下輩子再孝敬他，沒想到真的就到了下輩子。”
他看着陸筱筱，說道：“你沒我想象中那麼傷心。”
陸筱筱斜眼睥着他，“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傷心。”她毫不留情地說破陸正先的情緒，陸正先倒是沒有生氣，他好像迅速就收拾好了心情，張口就問陸筱筱。
“你來跟我說這件事是什麼意思？”
陸筱筱道：“爺爺活着的時候曾經說過，他不想回國去了，他要在這裏老死，陪着你一起客死異鄉。”說到這兒，她注意到陸正先的身體動了動，似乎有些焦躁的樣子。
“可是我不能讓他客死異鄉，所以我來通知你。爺爺雖然恨你心狠手辣，可是他心裏還有你這個兒子。可是我也告訴你，爺爺的願望我不會讓它實現，我會帶爺爺回國去，我不會讓他死後還待在這個地方。”
陸正先艱難地扯了扯嘴角，“老爺子是怎麼死的？”他盯着陸筱筱的眼睛，他相信自己的判斷：陸老的死不是個偶然，他不是病死或者意外死的，他的死跟陸筱筱或者是她身邊的人脫不開關係。
陸筱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，她對陸正先道：“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，我們再見吧。”
她說着就起身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，說道：“我上一次來的時候說過，若是有時間，說不定還回來看看你。”
“現在，我收回那時候的話。爺爺死在這裏，這裏是我的傷心地。”陸筱筱一直看着陸正先，“我不會再回來了，這一次再見就是永別了。”
陸正先的眸光深深淺淺地閃爍着，他對陸筱筱的這句狠話毫不在意，只見他眯起眼睛，整個身體往身後的椅背上靠去。
他就這麼仰視着陸筱筱的臉，卻並不因爲這個動作而感覺到自尊上的難耐。他笑着對陸筱筱說：“你會回來的，我保證。”
“爲什麼？”
“因爲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你母親最多信息的人。”
陸正先說的坦坦蕩蕩，他靠着椅背，抱着手，就好像他現在不是在監獄裏被探視，而是身處於高高在上的統治地位，在看屬於自己的領土。
陸筱筱對他的這種自信表示很不喜歡，她也抱着手，以一種類似的目光看向陸正先。
“我也許並不想知道更多關於我母親的事情。”陸筱筱道。
陸正先眯着眼，“不，筱筱，等你到我這個年紀機會明白的。落葉歸根這是人都有的心思，你年紀越大，就越渴望得到一個歸屬感。”
“這種歸屬感是褚墨給不了你的，你想要的是血肉親情的那種聯繫，是縈繞在血脈中的那份聯繫。”
陸筱筱沒吭聲，陸正先繼續道：“你現在可以不相信，我會等你來找我。”
“如果我真的來了，你想告訴我的是什麼？”陸筱筱問，她倒是不指望着能從陸正先那裏套出話來，她就是單純地想問問。
陸正先道：“如果你來了，我就告訴你關於你父親的事情。”
“你之前說你不知道是誰！”陸筱筱脫口而出，她現在沒心思分辨陸正先說的哪一句是真的。
陸正先眯着眼，“或許我當時只是沒想起來呢？”
“你這個騙子！”陸筱筱罵道。
陸正先也不生氣，他就看着陸筱筱，以一種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：“要說到騙子，你也不遑多讓。”
他說着便嚴肅起來，“陸筱筱，你肯定隱瞞了我什麼。老頭子的死不是意外，也不是自然死亡，他的死跟你們有關係。”
“何以見得？”陸筱筱不想回答，直接拿話懟他。
陸正先一笑，“我看得出來你表情裏的問題，老頭子的死跟褚墨有關係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