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胎二寶:神醫嫡女寵上天(501-60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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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1章 你我同類人
侯夫人恨極了那根木簪。
她恨了這小半輩子,與宋清在一起的這幾十年,她多數時間都用來恨了,白雲淺死後,宋清着實消沉過一段時間,甚至每夜睡在書房裏,跟她連表面夫妻都懶得做了,那時候她就一直在找這根簪子。
找到了,毀掉它。
找了許久,都沒有找到,後來一想,沒有了也挺好的,宋清沒辦法睹物思人,她也不用惡念叢生。
原以爲宋清在心底裏把那人埋了,沒想到,卻把這根永遠不死的火種,傳給了宋子杭。
而宋子杭,這個身上流淌着她一半血的男人,幾乎是飛蛾撲火般,又陷入了白家的女兒局內。
“你仗着江浸月不清楚這玉簪的意義,強硬的送給了她,可是那侯府的老夫人眼光如何毒辣?怕是看見這根木簪,就將你那點腸子彎繞都一眼看清楚了,浸月已經嫁給了王爺,他們早就有了孩子,若是她心不在王爺身上,你尚且可以爭一爭,可如今,她把木簪退了回來,那樣的意思,還不明白嗎?”
侯夫人氣的狠了,對着宋子杭,連着她這麼多年積攢對於白雲淺的怨恨全部都爆發了出來,說的每一個字,都化成一把利刃,一下一下的扎滿宋子杭心頭。
“即使是在今夜必須出城的時候,還要抽空託人將木簪還給我,讓人帶話,她以爲你也不清楚這簪子裏的意義,想了想還是退回給我,多麼妥帖的人,不到萬不得已怕你誤會怕我誤會,你以爲她爲什麼這麼做?”
“子杭,聽母親的話,現在回牀上去繼續睡覺,京城內無論發生了什麼,我們遠山候府總歸不會有事…”
“母親!”
宋子杭抿着嘴,一張臉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寒天動地還要冰冷。
侯夫人一愣。
她的兒,她自以爲她最爲清楚,眼前的這個男子,自小多病,每個大夫診斷過之後都是搖頭,無法可爲,無藥可醫,似乎是多見一個人,就多一個人把他身上的生機磨損了乾淨。
他愛檀香,愛佛經,愛茶道,愛一切平和又溫潤的東西。
全部人都在說他活不了多久時候,他也只是淡淡的,似乎是生來就接受了這樣的命運。
許多年前在定國候府落水犯病,回來之後連着發燒了三天,說了許多胡話,饒是這樣,對着當年先手掉進冰湖裏的肖家守君還很溫柔的說道:“別哭了,是我自己身體差,若是我的死能換回你一條命,也算是值了。”
在醒來之後,甚至握着她的手,小聲的說道:“母親,孩兒不孝,但極其尊愛父親與母親,若是孩兒不慎先去了,母親與父親一定再要一個孩子,孩兒若是與你有緣,會再回來找你的,若是無緣,也會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,小心看護母親的孩兒的。”
那時候他纔多大的年紀?便能說出這一番安慰的話,得多柔軟又溫柔的人才能不先擔心自己的死亡,而安慰她?
便是這樣自小就溫柔進骨子裏孩子,一朝長大了,突然就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,自此如同激發了以前多少年的叛逆,再也回不來頭。
宋子杭捂着肚子,深深的閉上了眼睛:“母親不爲我想,也該爲宗王想想,也該爲父親想想。”
遠山候早年便帶着李宗煜,武將最爲心服口服比自己強悍的人,而李宗煜便是天資過人的強悍,命運裏帶着征戰的殺伐果斷排兵佈陣,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二心。
如今遠山候爺被困在了雪災內,尚且還有不能全力以赴來相救的藉口,可他們身在京城,宋子杭雖然表面上叫李宗煜十二叔,私下裏卻幾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人,王府現如今鬧出這樣大的動靜,他們還不出手去救,日後讓宋清如何與李宗煜再推心置腹?
“我這輩子,就是爲你父親想的太多了。”
侯夫人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,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,看向宋子杭。
“子杭,我就你這麼一個兒,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兒子都撲進了白家,王府那邊我已經派人過去了,江浸月守不住王府的,到時候那幾個人會看着法子受點傷回來…”
“母親?你爲何,變成這般?”
宋子杭幾乎不敢認眼前的侯夫人,他心目中磊落大方的母親,就在這一夜,頃刻崩塌。
侯夫人又回過了頭,她一向要強,敢愛敢恨,小時候家母便跟她說過,這樣的性格,若是遇上了愛她護她的男人,日子一定會過的風生水起。
可惜,偏偏她高估了自己,愛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,這就導致,她的一輩子,都毀在了這裏。
“子杭,人心不可能永遠在一個方向,我以爲浸月能成爲我兒媳的時候,我自然百般對她好,希望她能對你好,可她不可能是我兒媳了,我不能看着我的兒子去爲她送死。”
角度不同,侯夫人站在她的位置,去幫江浸月是情分,不去幫江浸月是本分。
而宋子杭不同。
宋子杭捂着肚子,因爲內臟沒有修養好歸爲,這會只覺得肚子裏抽搐的疼,一陣接着一陣,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。
“母親,我不行,我不去,我會遺憾後悔一輩子,若是月妹妹有了三長兩短,我即便知道不是母親的錯,日後也會恨母親恨自己。”
宋子杭抿住了嘴,把手裏的披風遞給了旁邊的子初,小聲的說道:“召集所有人,不管能不能打的,都跟我走。”
“子杭!宋子杭!你真的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,沒人知道嗎?說我自私,難道我們母子不是一樣的人嗎?宗王給你傳了多少消息,也按着宗王給你的消息去救了,可你,告訴過江浸月那些都是宗王交代的嗎?”
“…”
宋子杭頓住了腳步。
侯夫人看着自己兒子的這個背影,心情很複雜:“你讓江浸月以爲李宗煜放棄了她和她的孩子,你心裏在想什麼?若是你今天救她下來了宗王回來,他們兩人對了口,你又將你父親,整個遠山候府,置於何地?”
所以,歸根結底,他們母子是一樣的人。
宋子杭滿頭的汗,咬牙說道:“我就這一次對不起王爺。”
習慣了善良的人,突然有一天做了壞事,心內如同藏了一個轉動的尖銳三角形,無時無刻不在疼着。
“對,你就這麼一次對不起他,換來的,可能是整個遠山候府的覆滅,宋子杭,我不相信你沒想過這個結果。”
侯夫人聲色裏淡淡的絕望。
“你若是實在想去,不如等到江浸月被八王擄了去,你再想辦法去救,到時候你還能享受江浸月的感激,你好過你現在去救了,我們所有的主意都會敗露。”
這小小的內室,突然沉默了下來,只有屋外一陣陣呼嘯而過的風聲。
宋子杭站在屏風旁,垂着眼睛看屏風上的繪繡。
點點紅梅,堅韌高雅,卻如同浸了血一般。
江浸月啊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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