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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0章 實話實說
再到定國候府,倒是江梓和張似錦迎了出來。
兩人都是新婚,還穿着紅色的衣服,但是又拿不準江浸月到底有沒有把江有才如何了,不知道到底是該穿紅衣還是白衣。
見了江浸月帶着孩子們來,張似錦倒是沒心沒肺的當即就迎了上來,抓着江浸月的手就問。
“怎麼樣?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?我天亮時候再去尋你的時候,王媽媽說你去了城門口。”
城門口可想而知的兇險,張似錦急得團團轉了一上午,也跟着擔心了一上午,主要宮裏那邊也實在是探不出什麼消息,就見九王中間來過一趟,看了一眼老夫人,之後又抱着孩子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。
張似錦也不知道什麼地方能幫忙,更不知道結果如何了,兩人就守在門口,等着有人送消息過來。
江浸月反握住了張似錦的手,笑着說道:“就知道你肯定擔心着急,所以我宮裏出來,第一趟就來了侯府。”
“哎呀,你別扯其他有的沒的,你就說現在的結果是如何了?你還有沒有危險了?需不需要我讓人送你們出城?”
張似錦抓着江浸月就是一連串的發問。
江浸月抿嘴笑,伸手勾住了張似錦的脖子,小聲的說道:“真要是敗了,我現在可就是一縷鬼魂來找你了。”
青天白日的,張似錦被江浸月講的一陣惡寒,連忙推開了她,誇張的摸了摸自己手臂。
“你就不能有話好好說?害得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喫飯,我告訴你你得賠罪,今天中午不準走。”
說着,扭頭就往廚房的方向走。
看樣子似乎是真的有點後怕了。
江浸月笑了笑,饒是白子昂白子荔兩個小傢伙這般好動的體力,也架不住一夜不睡,這會被兩個媽媽抱在了手裏,呼哈連天的似乎是實在困了。
“你們先帶着孩子下去睡吧,等他喫飯的時候再叫他們。”
江浸月摸了摸白子昂白子荔的腦袋,兩孩子也是到了現在才被說可以放心的睡,立馬就歪頭,靠在了老夫人院子裏兩個媽媽的懷裏,縮成兩個小倉鼠一般。
剩下的就只有江梓和江浸月了。
這把磨磨蹭蹭已經到了午飯時間,張似錦去廚房備菜,留着江浸月一起喫,肯定就是大家都安排在老夫人那邊熱鬧一下,江梓也沒有多說話,跟着江浸月往老夫人的院子走。
纔到後花園,江浸月便開門見山。
“有似錦在,不方便說,三哥可曾怪我,沒有在江有才的事情上留餘地?”
不管如何,江梓到底是江有才的兒子,她做了江梓十幾二十年的假妹妹,到頭來卻要把他的老子殺了,江梓若說是沒有一點心理芥蒂,完全不可能。
江浸月不想給自己以後留一個敵人,況且這個人是張似錦的丈夫,所以趁着這個時候,話就要說開了。
江梓扶了一把擋在花園小路中的一根枯枝,示意江浸月先過去,頓了下說道。
“先生曾經教導過,不要以己度人,可在今日凌晨,我認認真真的站在了妹妹的角度上去看父親與母親。”
江梓沒看江浸月,鬆開枯枝的時候,那上面積攢的雪紛紛揚揚,混合着時不時還在往下落的雪粒子,似乎是這一塊下的雪特別大一般。
江浸月耐心的聽着。
“父親早些年,其實是有些才氣的,但人光有才氣不行,他還需要格局和氣度,偏偏這兩樣,父親都沒有,再粘上了一個好色,隨着年齡的增長,父親還陷在自己早年的風光裏走不出來,認爲是外…是老侯爺白向宇的阻撓牽絆,才讓他止步於禮部右侍郎,再也升遷不上去。”
江梓說的足夠平靜。
江浸月揉了一團雪在手心裏。
因爲披着李宗煜的披風大氅,手心裏太過溫暖了,那雪粒子慢慢都融化掉了,變成了一灘水。
“母親更是個沒什麼是非的人,她是那種,只要是她想要的,就一定要不擇手段弄到自己的手裏,當然,多數人都是這樣,只不過母親更加惡毒而已。”
江梓看着江浸月,目光對上了她的,輕聲說道。
“母親那些年對你並不好,父親也是,所以站在你的角度,我沒有資格去責怪你。”
江浸月愣了愣,就聽見江梓繼續說道。
“剛開始的時候,可能會有些忿忿,雖然父親這些年沒有教養你什麼,但是到底佔著名頭上的父親,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情的,但我仔細的想了想,似乎父親也也同樣,當年對你沒有留一點點的私心感情,甚至被自己的偏執與怨念矇蔽了眼睛,用你的性命去威脅侯爵之位。”
江梓笑了笑,苦笑着說道。
“就連我,那時候年紀小不明是非,你沉籠之際,雖然覺得父親太過於殘忍了,但確實是你先做了禮法不容的事情。”
“嗯,站在三哥的角度,確實是如此。”
江浸月也跟着笑了笑。
江梓卻說的認真,頓了下,側頭看着江浸月,慢慢的說道。
“所以我沒辦法站在你的角度去說你對父親殘忍,但也確確實實的沒辦法在父親這件事情上完全心無芥蒂。”
這纔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該有的想法。
江浸月忽然又笑了笑,由衷的說道。
“三哥,我很慶幸,你能跟我說實話。”
反而是江梓的這份坦蕩,讓江浸月格外的安心,人與人相處便是這樣,這世界上最多的就只有理解,沒有任何可能與你感同身受。
江梓也笑了笑,繼續往前走,一邊走一邊說道;“我也很慶幸,妹妹你會同我說這話。”
“不過說到底,我還是有自己的私心。”
已經快到老夫人院子門口了,江梓的聲音融化在了眼前的冰天雪地裏。
風風火火的張似錦已經來不及了一般,等在了老夫人院子門口,衝着兩個人揮手。
“你們也實在太慢了,我小廚房那邊都叫好了走了一圈過來,你們這纔剛到。”
江梓眼裏一下子就有了笑意。小聲的側臉對着江浸月說道。
“我也不想她,在我這裏受任何莫須有的委屈。”
一切,都是爲了保護她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