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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7章 子杭,喫糖糖
“呃!”
這掌風來的凌厲,江浸月被人撞進了草料裏,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壓抑的叫聲。
她腦子一懵,瞬間反手接住了人。
這一幫殺手都是帶着一擊必殺的目的來的,宋子杭重重的摔在了後面牆與草料的交接處,捂住胸口,當即一大口鮮血就吐了出來!
“小侯爺!”
鮮血沾到了江浸月的手上,江浸月只覺得手上一熱,頓時就黏膩了起來,血腥味飄散在了四周。
“啪!”
那殺手確認了江浸月人在這裏,頓時舉起左手的刀,即將再落下,背後一個小小的人影已經跳上了他的脖子,用力一摁,頭重腳輕的摔在了地上!
白子荔眼睛都沒有眨一下,一個拳頭舉起落下,竟然生生的把那殺手的腦袋打穿了一個洞!
那一刻,白子荔如同浴血一般,再回過頭,手腳越發的利落。
或許是白子昂這一聲尖叫引來殺手們注意的同時,也引來了宋子杭的護衛們,電光石火裏,有五個黑衣身影落在了江浸月他們的面前,背部拱起,一個個手上全是細細的黑色彎刀,沒有絲毫猶疑,迎戰而去。
“小侯爺,你怎麼樣?”
江浸月見來人了,放心了一些,低頭再看滿身是血的宋子杭。
宋子杭捂着心口,頓了好一會才說道:“我沒事。”
氣息很是不穩。
常年練武的人通常內功深厚,宋子杭沒有任何內力去抵抗剛剛那一下子的掌風,幾乎是硬生生的受下了那一掌,估摸現在內臟受損已經是輕的,怎麼可能沒有什麼事情。
江浸月探手,要去給宋子杭探脈,哪知道他已經勉強坐了起來,看向了眼前的戰場。
後來的人雖然只有五個,但是各個刀法詭異,身形靈敏,以一對二完全綽綽有餘,這一轉眼的功夫,反倒是白子荔跟在後面打起了醬油。
“我們快走!”
宋子杭眉頭一皺,當即就要站起來。
“這不是我的人!”
誰知道解決了眼前的人,還會不會回過頭來拎他們的人頭去領功?
江浸月一愣,再看後來的這五個黑衣人,看功夫招式確實不像是榮坤這地段有的,難道還有另外一撥人想殺他們,現在只不過是不想被別人搶功勞?
“白子荔。”
江浸月小聲的叫了一聲,手一託,和薛媽媽兩人一人一邊的半扛着宋子杭,頭也不回的往巷子另一邊走。
“這裏有近路。”
宋子杭指了一個方向,帶着江浸月一行人就往裏面走。
這巷子奇形怪狀,屬於京城內的貧民窟,各家院子都有門口,門口又自然通出一條與院牆相隔的小巷子,所以不規整的同時,也足夠複雜。
宋子杭方向感很好,打鬥聲音越來越遠,剛拐出了巷子,幾個護衛都落到了宋子杭的面前。
這纔是遠山候宋清一手帶出來的人,行軍走將之人,連帶着落地的姿勢都有通身正氣。
“回遠山候府。”
宋子杭掩脣輕咳一聲,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胸口。
想來受了內傷,咳嗽的動作就是牽一髮動全身。
江浸月沒猶豫,把宋子杭扶上了一個護衛的背上,小聲的說道:“我同你一起去侯府,你的傷…”
話還沒說完,江浸月聽見宋子杭的喘息聲不對,再叫了兩聲宋小侯爺,宋子杭已經昏迷了過去。
“事不宜遲,快走!”
護衛來的數量足夠,一個個腳底下又有功夫,一行人很快的到了遠山候侯府門口。
江浸月拍了拍門。
門內管家一見宋子杭,二話沒說,開了門讓人進去,又謹慎的看了看外面有沒有尾巴跟上來。
江浸月對遠山候府還算熟門熟路,讓護衛把宋子杭放在了他的屋內,當即就沉下心來給宋子杭診脈。
那掌風太重,宋子杭氣血淤心,難怪暈了過去。
這一掌下去,沒個十天半個月,宋子杭怕是下不來牀。
江浸月又張羅着開藥指揮人去拿藥,等藥水端進門的時候,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。
陰雲密佈,陰鬱了幾日的天色,還是沒有痛痛快快下一場雨的意思,侯夫人早上起來,匆匆忙忙趕到宋子杭院內的時候,江浸月正在想着辦法撬開宋子杭的嘴。
應該是疼的厲害,宋子杭多少年病痛折磨,條件反射就是抗拒一切東西,無論江浸月想什麼辦法,都不能把藥灌進嗓子裏去。
“浸月?”
侯夫人哪怕是知道情況兇險,也沒想到宋子杭活着好好的出去,如今昏迷着回來。
江浸月回過頭,急的嗓子都啞了起來。
“侯夫人,宋子杭不喫藥。”
侯夫人皺着眉頭,當即也說不出什麼話,只定定的看着江浸月,眼中湧動着旁人看不清的情緒。
“怎麼回事?”
半晌,侯夫人才能剋制住去打江浸月一巴掌的衝動,緩緩的問出聲。
其實她知道的,能讓宋子杭着急忙慌的出門一日一夜未歸,除了江浸月還能有誰?
禍水啊禍水,這禍水已經跟着人家生了兩個孩子,偏偏宋子杭跟他老子一個德行,就是認準一個死理。
江浸月想到逃回來時候,宋子杭替她擋下的那一掌,嘴巴一抿。
“是爲了我,小侯爺爲了救我,所以才受的傷。”
江浸月能理解侯夫人此刻快要滴血的心情,他們一家就宋子杭這麼一個寶貝兒子,這兒子自小傷病不斷,身體孱弱,好不容易被江浸月救好了,好了大半年都沒有異樣,如今卻又變成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樣子。
將心比心,白子昂若是日後爲了別人不顧自己,大概江浸月會恨不得打死對方。
“讓我來試試吧。”
意料之外,侯夫人站在那邊半晌,只是小聲的說了一句,神情已經平息了下來。
接過了江浸月手裏酸苦的藥汁,侯夫人端着藥碗,摸了摸宋子杭的臉,聲音平靜,慢慢說道:“我這個兒子,外界總傳聞天之驕子如何如何,其實作爲母親,他這些年被這副身體拖累喫的苦,只有我知道…”
“他小時候,最喜歡喫糖,每次不願意喫藥,我就拿糖哄他。”
說着,侯夫人捏着勺子,小聲的哄騙。
“子杭,喫糖糖了。”
“…”
宋子杭眉頭蹙起,半晌,竟然張了嘴,將藥汁嚥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