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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0章 皇上的人
因爲是土建的屋子,窗口爲着防風,留的特別小,將將才傍晚的功夫,屋內光線就特別昏暗。
江浸月沒動聲色,走到了劉大人的身邊,低頭看了下血淋淋的那條右腿。
她也沒耽擱,從藥箱裏拿出了剪刀,把劉大人腿上沾着傷口的衣服剪掉,細細的查看了那道傷口。
江浸月原先還以爲是梅大人和劉大人不清楚白神醫的模樣,所以特地扮作這模樣,來試探這村子裏的是不是白朮。
結果看清傷口之後,她皺了下眉頭。
劉大人腿上的這道傷口很長很深,從腳踝處一直撕拉到了大腿中部,傷口最深的地方几乎可以見到裏面的骨頭。
但是痕跡上來看,卻不是刀傷,而是被一個內功在梅大人和劉大人之上的人,用一根木棍直接混合巨大內力劈開的!
如果是梅大人和劉大人商量好了只是試探,一個手指長的傷口就能試探的出來這個白朮是不是假冒的。
也應該不可能是李宗煜的人做的,李宗煜用這麼多人佈局,也跟江浸月這邊串通好了,今夜梅大人和劉大人確認了她的身份就能啓程回京,沒必要把人扣在這邊多耽誤一晚上。
下手如此狠辣的人,會是誰?
劉大人失血過多,已經有些昏迷了,睜開眼看了一眼江浸月,而後又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。
江浸月從藥箱裏拿了工具出來,一邊給劉大人處理傷口,一邊跟旁邊的梅大人說道,“這傷,不是單純踩斷了樹枝劃傷的吧?”
“…”
梅大人沒說話,警覺的看着江浸月。
江浸月細細的撒了藥粉上去,頭都沒抬。
“你們兩人虎口上都有很深的繭子,一看就是長年累月使用重型武器練出來的,身上的衣服雖然是村民的,但是裏衣的袖口是絲綢,尋常人如何能穿的瞭如此名貴的裏衣?”
梅大人已經站了起來。
江浸月微微眯了下眼睛,替劉大人清理傷口上的污血,慢慢的說道,“不管你們受命於誰,救這位大人,是我身爲一個大夫的職責,但是還請你們儘早出了這村子,村民們淳樸又簡單,經受不住你們帶過來的血雨腥風。”
“…”
站在身邊的梅大人腳步突然頓住了。
原來,只是下了逐客令。
這樣機警聰明的一位醫女胸懷天下,梅大人不由的就帶上了些許敬重之意。
肅整了神色,梅大人半跪在江浸月的側面,垂着頭說道,“白神醫胸懷天下拯救蒼生,實乃我榮坤之福,實不相瞞,在下是御前一等錦衣衛梅長汀,牀上躺着的這位是在下的同僚劉大人,我們此次前來,便是奉了皇上的旨意,請您進京。”
“皇上的人?”
江浸月故作茫然。
梅大人伸手,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牌,上面大寫的一個錦衣衛的“錦”字。
江浸月沒有接玉牌,騰出了一隻手,把梅大人扶了起來,疑惑的問他。
“皇上的病症應該是好了。”
“是宗王爺,中了蠱毒。”
梅大人微微彎腰,看見江浸月一邊跟自己講話,一邊手腳利落的給劉大人處理傷口,那嫺熟的模樣讓他徹底放下了疑慮,直接說道。
“如今榮坤腹背受敵,大漠賊子來勢洶洶,直接一夜之間拿了三個城池,照這樣的速度,不出三日,賊子就能攻打到京城。”
“那又與宗王中了蠱毒有何關係?”
江浸月拿起剪刀,把一段棉線剪開,又替迷糊昏睡着的劉大人上了一層藥粉。
梅大人出來之前應該得過老皇帝的意思,所以京城的這些事情他並不刻意隱瞞。
“大漠賊子兇悍異常,只有宗王能去抵禦。”
離源確實兇悍異常。
江浸月垂着眼睛,招手過來讓梅大人幫忙搭把手,一邊給劉大人包紮一邊冷笑。
看看,這就是皇家,不用的時候,隨時隨地的算計性命,這會要用了,翻天覆地的想要把李宗煜救好去抵禦外敵。
沉吟了一會,江浸月像是終於回味了過來一般,慢慢的說道,“蠱蟲乃是南突厥祕術,治療起來很是麻煩,怕是要用些時候牽引出蠱蟲。”
“宗王爺那邊,皇上之前已經召見過白芷神醫,蠱蟲已經在牽引了,只不過白芷神醫並無其他的辦法,所以皇上命我等出來尋找白神醫,或許白神醫有更快更穩妥的辦法。”
江浸月敢打包票,老皇帝的原話一定不是這個。
老皇帝的算盤打的,江浸月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,榮坤裏,若是有白朮神醫都說無計可施的病症,那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,但是即使是這樣,老皇帝也要把白朮給接進京城,安李宗煜的心,安朝臣們的心。
或許李宗煜真的戰死沙場了,老皇帝還會嘆一聲這兒子真沒用。
“蠱蟲牽引本就需要時日。”
江浸月處理好了劉大人的傷口,抿嘴頓了下,又改了口風。
“我便隨你進京看看吧,或許能讓宗王爺好受一些。”
好受一些就能打仗了。
梅大人大喜,急忙對着江浸月行禮。
江浸月這次沒推辭,冷眼受了梅大人禮,語氣一貫的冷冷清清。
“但是劉大人傷的嚴重,暫時移動不得,而且,此次這傷痊癒了,也未必能如尋常人好用了。”
這傷口直接傷筋動骨,江浸月做了緊急處理,不過日後就算是好了,也很難再做錦衣衛。
梅大人皺了皺眉頭,有些惋惜的說道,“還請白神醫暫時替在下保密,等日後劉大人傷好了些,在下再同他慢慢說。”
看得出來,梅大人與劉大人的感情不錯,可惜是真的在可惜,遲疑了一下才問江浸月。
“在下與劉大人聽聞白神醫在京郊此處雲遊行醫,便想着過來看看,沒想到在村外遇上了賊夥,二話沒說就上來突襲在下與劉大人,這才讓劉大人受了傷。”
不過梅大人還是有身爲錦衣衛的自覺,立馬又說道,“在下剛剛已經丟出了信號彈,晚飯之後應該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,屆時我們與劉大人一同啓程。”
如果劉大人沒受傷,這會他們幾乎都可以上路了。
江浸月看了一眼躺在牀上沒了聲音的劉大人,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因爲她受牽連的十三。
這類依靠着武功生存的暗衛,一旦是丟了唯一的飯碗,不光是主子嫌不嫌棄的問題,這樣關乎到自尊。
正想着,院子外面傳來了一個年輕的男聲。
“花大娘,你家的雞又飛進我家啦!”
江浸月聽着院外熟悉的聲音,忽然一下,渾身的血液倒流,撞的腦門嗡嗡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