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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3章 南突厥的人
皇帝來的軟轎上，江浸月沒敢多說話。
就按照李宗煜說的那樣，九王這人並不似外人看的那樣寂寂無名，這麼多年，他能在這樣惡劣的皇宮環境裏爭得不多不少的一席地，可想而知，手腕也非同尋常。
或者這麼說，老皇帝的幾個兒子都不是笨蛋，虎父無犬子，就算是扶不起的六王，也不過時候心性單純偏柔軟，有些過分仁慈和軟弱，不適合放在帝位上而已。
便是李宗煜這樣的人精，也差點上了八王的套。
最多還有三月，他們便全部遷徙到江南，在這段時間裏，最平靜也是最難熬，帝心難測，他們如今已經算是無權無勢無擁護，只要在這三個月內九王有一絲絲懷疑起李宗煜，他們這趟江南之行，就未必能順遂。
一人一轎，等外面有太監唱喝，過來請車簾，江浸月頭戴王妃冠，再出來時候，就已經到了皇宮的大門口。
宮內不能行馬車，就連走轎也要皇帝應允，李宗煜和江浸月既不是傷殘，也不是皇帝乃至朝廷需要敬重的人，就算九王應允他們坐轎子進，李宗煜也不會同意，太過於扎眼了，不過三個月的時間，他們要的是隱匿和平靜。
李宗煜回頭看過來，江浸月快走了兩步，跟了上去。
民間熱鬧非凡，偌大的皇宮卻冷清的很，九王這麼些年來，給外人的感覺都是個恪守規矩的人，完全不會像李宗煜這般離經叛道自己去找王妃，老皇帝還沒來得及想起來給九王賜個婚，如今他後宮空虛只有一名通房升上來的貴人，自然不可能暫代皇后位置去管理後宮。
但也不急，江山剛定，這會京城裏稍微有些條件的人家，都在等着九王送來青眼，讓自己的女兒進宮。
一路繞過前殿和養心殿，九王在韶華殿接待的南突厥使臣，江浸月和李宗煜到的時候，殿內歌舞昇平，舞姬們腰肢扭動，格外妖嬈。
“臣宗王，拜見陛下。”
李宗煜帶着江浸月給九王行禮，還沒等江浸月抬起頭，就感覺到了一束格外熱切的目光投射過來。
九王頷首，讓李宗煜不必多禮，等到人落了坐，纔給李宗煜和江浸月介紹。
“這便是本朝戰神宗王李宗煜，旁邊是宗王妃江氏，也是朕的弟妹。”
“這邊便是南突厥的使臣，十二弟，使臣們久仰威名，今日定要一見。”
九王坐在上位，不動聲色的揮退了還在跳着的舞姬，微微笑着看兩方人。
江浸月這才轉過頭，看向了大殿對面坐着的一批使臣們。
南突厥來的人不多，一共就七個人，全是男人，南突厥內部消息不準外傳，就連什麼時候出發什麼進入的榮坤國境都沒人知道。
殿內燒着地龍，地板滾熱，溫度升騰，南突厥的人服裝各異，不過也只是裏衣露出來的領口稍有不同，外面罩着的襖子都是榮坤常有的款式，想來南突厥常年溼熱，也是進了榮坤才感受到了冬天的冷意，一路北行襖子也是路上臨時買的。
南突厥使臣爲首的是一個男子，看起來比不過十五六模樣，髮式與榮坤人主張的完全不是一個風格，頭髮裏透着隱隱的紅色，隨意的紮在腦後，額前垂墜兩束髮絲，看起來如同一頭小野獸般，五官不能說是俊俏，真要形容起來，就是一種野性，此刻眼睛亮晶晶的在看江浸月。
江浸月一愣，連忙垂下了腦袋。
李宗煜也察覺到對面使臣首領目光的放肆，微微皺起了眉頭，在桌臺下不動聲色的握住江浸月的手，抬眼問對面的使臣首領。
“聽聞，是閣下要見本王與本王的王妃？”
本王的王妃被李宗煜輕輕的咬了一下，其他人或許沒聽出什麼，但是江浸月聽懂了，頓時只覺得手心手背燥熱，與李宗煜交握的手裏慢慢的感覺出了黏膩的汗。
“是啊是啊，就是我。”
使臣首領似乎是絲毫沒聽明白李宗煜話裏強調的意思，點了點頭，然後轉臉又對江浸月笑嘻嘻。
江浸月：“…”
她又認識？
原主認識？
說着，只見那使臣首領端起了桌子上的金酒杯，跨過前面的桌臺就走了過來，蹲在了江浸月的面前，隔着一張桌臺突然問了一句。
“你是江浸月？”
“是。”
江浸月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，頷首應了聲。
那使臣首領繼續問：“你今年，十八歲？不對，你們榮坤有年歲之後也要多說一歲的習俗，所以你十九歲了？”
江浸月皺了皺眉頭，沉住氣回答道：“是。”
“哈哈。”
那使臣首領齜着一口白牙笑，比小麥色更重一些的膚色在大殿的氛圍裏有些突兀，笑容很是明朗。
“你母親，是白雲淺？”
“臣妾是宗王妃，母親名諱不該在大殿處提，使臣有所不知。”
江浸月沉着眼睛，儘量不跟眼前這個略微輕浮的男人有什麼目光接觸，直接就在這裏開始指責這使臣的殿前失儀。
吉利人精，看了看九王，得了應允之後，小碎步走到了使臣首領的面前，輕聲說道。
“使臣有所不知，南突厥歷來未曾有年節，年節對於榮坤來說，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節日，年初一這天，新年伊始，是萬萬不能提已經過世之人名諱，是爲大忌諱。再有江氏乃我們皇家王妃，使臣如此近距離與之對話，也非有禮之舉，再有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使臣首領不耐煩的對着吉利揮揮手，估摸壓根沒聽他文縐縐的在說什麼，反而是直接盤腿，坐在了江浸月桌臺的對面，眨眼亮閃閃的說道：“阿嬤說的沒錯，你母親白雲淺一定是一個特別美的人。”
“…”
江浸月坐在桌旁，沒說話。
吉利也是一陣無語，合着長篇大論了半天，這廝仍然是我行我素，甚至還直接就坐下了？
李宗煜緊了緊江浸月的手，在即將站起來的時候，被江浸月不輕不重的摁住。
若是想知道南突厥的目的，總要多問幾句才能明白。
“我母親白雲淺，見過之人都會讚一句美，使臣阿嬤見過我母親？”
“這倒沒有，我阿嬤會算，再說，能讓我父親把持不住的，肯定是個大美人了。”
“…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