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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5章 藥方不對
那盆酸菜魚,宋神醫喫的連湯帶水。
最後剩下的那點湯底,都被白芷泡了米飯。
李宗煜捏着筷子,面色微微發黑。
他喫飯動作與生俱來的優雅矜貴,哪裏搶得過宋神醫和白芷兩人這般土匪似的,剛喫了兩塊魚片一片酸菜,整個盆裏連個蒜頭都撈不出來。
江浸月見李宗煜面色不妙,怕他不理智,把宋神醫和白芷一老一小拎着領口丟出去,急忙湊到了他的身邊,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,“王爺若喜歡,等他們走了,我再給你做。”
“……”
李宗煜抿了抿嘴,神態總算放鬆了一些,耳朵也因爲江浸月的靠近,微微發紅。
兩孩子下午玩的瘋了,這會晚飯也沒喫,雙雙在廂房裏睡覺。
頓了下,江浸月忍痛,對着李宗煜小聲說道,“王爺不要喫太飽,我給王爺專門留了一小份。”
其實那份是留給兩個孩子的,可憐兩小傢伙,醒過來只能喫點素的了。
李宗煜放鬆了手指,總算忍了過去面前的一老一小。
酒足飯飽,宋神醫開始吐有用的東西。
“皇上的病確實不大好了。”
斟酌了一下,宋神醫對着李宗煜說道,“皇上最多還有月餘時間,王爺還是早做打算好。”
“嗯。”
宋神醫都這麼說,看樣子情況確實不樂觀。
李宗煜也肅起了臉。
改朝換代不是小事情,老皇帝這時候死,可預見的一場腥風血雨,別說是八王,就連邊疆的那幾個都會蠢蠢欲動來打秋風。
若是沒有絕對壓倒性實權優勢的人坐上皇位,這榮坤,肯定要亂。
大漠突然雄起的離源讓人不得不注意,突厥雖然友好,但是忌憚的是李宗煜,賣的是十一王人情,除了這兩人坐上皇位,誰打也不會手下留情。
江浸月夾了一塊菌子放在了嘴裏,回想了一下昨日老皇帝的情形,忽然對宋神醫說道,“宋神醫,能否把皇上的情況跟我說說?”
“神女,我這裏有師父的出診記錄。”
旁邊專心對付手裏飯菜的白芷只在乎江浸月說了什麼,聞言立馬丟開了筷子,轉頭從背後的箱子裏翻找。
找出了一本藍皮封面的出診記錄,小跑着繞着桌子要送到江浸月的手裏。
即將跑到江浸月身邊的時候,李宗煜突然伸手,勾住了白芷的後頸領口,把人半拎着不能動彈。
“宋神醫,您今晚還是再跟白芷說說,王爺和王妃是什麼關係吧?”
李宗煜的語氣涼浸浸的,伸手把白芷手裏的出診記錄抽了過去,單手遞給了江浸月。
江浸月也有點尷尬,小聲的跟李宗煜說道,“你別嚇着人家小孩子。”
李宗煜雖然氣惱白芷,但一聽江浸月稱之爲小孩子,頓時氣順了,把人丟在了宋神醫的旁邊。
宋神醫抬手對着白芷腦門上就是一個爆栗子。
“跟你解釋過多少遍了?王妃跟王爺的關係就是晚上睡在一起,要過一輩子的人!”
“那我也可以跟神女睡!也可以跟她過一輩子!”
“……”
白芷這孩子倔,人心思也單純一根筋,不像是離源那種早熟早發育的人,壓根就沒明白晚上睡在一起是什麼意思,只覺得同樣身爲男人,他也可以跟着江浸月過一輩子。
再加上鄉野出生,也不明白王爺意味着什麼。
李宗煜臉瞬間就黑了,這會身冒殺氣,真是想要殺人了。
江浸月眼皮直跳,急忙伸手拽住了李宗煜的手臂,笑眯眯的對着白芷說道,“但是我只喜歡王爺哦,白芷你還小,以後會碰見你真正的神女。”
“啊?神女不喜歡我?”
白芷臉頓時苦了起來。
江浸月語塞,看了看李宗煜,斟酌了一下,耐心又溫柔的對白芷說道,“我喜歡白芷的,但是跟喜歡王爺的那種喜歡不同,白芷長大了一點就會明白,喜歡一個姐姐跟喜歡一個妻子的喜歡十分不同。”
她的手還抓着李宗煜的手臂,生怕他暴起殺人,這會只覺得,說出喜歡這個詞的時候,李宗煜明顯一僵。
江浸月收回了目光,好奇的看向了李宗煜。
李宗煜神色如常,沒什麼變化。
確認了李宗煜不會幼稚到跟個小孩子計較的時候,江浸月慢慢的鬆開了手。
李宗煜的袖子被抓皺了一塊,很顯眼。
江浸月拉了下那皺巴的地方,這樣小小的動作,惹的李宗煜心頭軟成了一汪水,哪裏還有殺人的心思。
滿滿的心思都是江浸月剛剛理所當然說的喜歡。
真的喜歡嗎?
即使知道可能性很小,這只是江浸月不動聲色拒絕一個孩子的藉口,李宗煜還是難免心神盪漾。
“好吧。”
白芷哭唧唧的被說服,也被李宗煜兇巴巴的眼神嚇住,悲憤的繼續扒拉碗裏的魚湯泡飯。
江浸月翻開了出診記錄的最新一頁,可能是時間匆忙,還沒來得及補充,上面的字跡潦草,後面倒是貼了一張藥方。
“這是…補氣的?”
江浸月看着藥方裏的幾味藥,皺了皺眉頭。
宋神醫放下了筷子,點頭說道,“皇上咳疾太重,內臟動盪,氣竭力竭,理應補氣。”
“嗯。”
江浸月點了點頭,如果按照將死之人來說,這藥方最大程度的延長了老皇帝的在世天數,沒什麼問題。
眼前浮現了老皇帝帕子上的那又濃又腥的褐色血跡,江浸月又翻看了一遍出診記錄上面寥寥幾句的症狀,忽的抬眼,對着宋神醫說道,“宋神醫,有沒有想過,皇上是氣淤之症?”
“不可能,皇上氣竭如此明顯…”
宋神醫說着說着,自己也不確定了起來。
“不如,王妃明日與鄙人共同去看看?”
宋神醫爲人不計較,但是對待關於醫德醫技,絕對秉持着謹慎的態度。
李宗煜立刻出口反駁。
“不可,浸月如今的身份,不能被人知道她會醫。”
這事情是福,也會惹來禍端。
宋神醫被反駁,悶悶的摸了摸鼻子。
只有在見過人,細細的問診之後才能確定,到底是氣淤還是氣竭。
空口無憑,誰也不敢給人定病。
江浸月垂着眼睛,半晌,笑了笑。
“只是十二王妃不能進宮給皇上看病,又沒人說,逍遙遊的徒弟不能進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