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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2章 瞎貓碰上死耗子
老皇帝清醒了一會又昏睡了過去,江浸月和宋神醫一行人到了寢殿時候,裏面很是安靜。
六王似乎是爲了故意找江浸月和宋神醫的不痛快,跟着等在後面的,好幾個都是穿着太醫院官服的御醫。
江浸月被這種幼稚的行爲震驚到,多看了六王一眼。
想想,六王真是幸運,是武皇后最小的兒子,得天獨厚一般被武皇后背後的家族捧大,老皇帝寵愛長大,成年之後又直接撥了肥沃的封地,被老皇帝明裏丟的遠遠,背地裏其實算是保護了這麼多年。
如今老皇帝知道自己這關是真的難過了,直接把人召了回來,又盡心盡力的鋪路通關,甚至把朝政代理權都丟給了他,讓他練手,這京城政治漩渦中心的譎詐晦暗從來都沒有會沾染他身。
哪裏如李宗煜那樣,自小到大都是拎出來當槍靶子的存在,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。
所以,人相對來說,也…單純幼稚一些。
八王和慧皇后都等在一邊,江浸月能感受到江清歌那微微探究的目光,目光閃了閃,江浸月拎着藥箱,走到了老皇帝的牀榻邊。
背後的御醫們竊竊私語,但到底是在老皇帝面前,不敢大聲的喧譁。
江浸月診斷老皇帝是氣淤之症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,這一舉動直接是打了所有御醫們的臉,這會跟在八王后面的御醫們神情都是忿忿,不服氣的看着江浸月。
宋神醫還好,他清楚江浸月的實力,又是個老鳥,被這麼多人盯着神色也沒有慌,四平八穩的給江浸月打下手。
白芷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,被這麼多人盯着心下打突,江浸月讓他拿幾號針,錯了兩次,皺着眉頭站在一邊自責。
江浸月準備好了東西,對着白芷說道,“去外面看着煎藥那邊。”
“啊?”
白芷愣了下,一直到江浸月看過來,他才反應了過來。
江浸月在外面連開了三副藥,其中一副藥引子等施針完就要喝,皇宮裏人多手雜,不親自看着不放心。
得了令,白芷也鬆了一口氣,匆匆的出了寢殿。
江浸月第一針下去的時候,大殿裏的竊竊私語忽然就停止了。
所有御醫都震驚的看着江浸月的手指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江浸月的指尖,捏着一根從來沒有人見過的蛇形針,輕巧的豎在了老皇帝胸口的檀中穴。
“白朮!你這是什麼針法?”
江浸月在老皇帝太陽穴上再上了兩針之後,那領頭的御醫終於忍不住驚叫了出來,顫抖的指着江浸月。
江浸月沒理他。
她這套針法是古法加上多年臨牀實驗自創的,別人自然不敢用也不會用,放在榮坤這樣的朝代,壓根就沒有見過。
在現代的時候,江浸月還因爲這套針法,一躍晉升爲特工醫學組組長。
那御醫見江浸月不理他,頓時着急了起來。
“白朮,你可知道你手下醫治的是什麼人?”
“是皇上!”
江浸月忍着沒翻出白眼。
說話的時候,又沉沉的下去了一針。
“皇上萬金之軀,白朮你這樣一意孤行,難道我們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不如你水平嗎?”
“……”
江浸月神色未動,又沉沉的施了一針,這下,連理都懶得搭理那叫囂跳腳的御醫。
“六王殿下!”
那御醫見江浸月壓根就沒有再跟他探討的意思,噗通一聲,就對着六王跪了下來。
“六王殿下,逍遙遊神醫鄉野名聲大,可鄉野最多是小病小痛,逍遙遊神醫又不怎麼收診金,如此一來二去,名聲才逐漸大了起來。”
江浸月眉頭都沒有抬,也沒有反駁。
對待這種老東西,反駁只會牽來無數扯皮,六王后面跟着好幾個御醫,江浸月要是開了口,保證後面的幾張嘴都要開口。
摸着穴位,江浸月看了看老皇帝檀中穴上面的那根針,又在他的手臂上下了兩針。
老皇帝還沒有清醒,不過面色卻是慢慢的紅了起來。
紅的有些不正常。
“六王殿下,皇上萬金之軀,那些鄉野貨色如何能跟皇上相提並論?皇上若是有個三長兩短…”
“你閉嘴!”
江浸月把針下完,這會纔回過頭,幽幽的看向了那言辭激憤的老御醫。
老御醫被江浸月嗆聲,先是一愣。
這麼大年紀了,哪裏能有個小輩這樣不給面子的跟他對嗆,當即老臉一紅,顫抖的指着江浸月。
“你…你…”
說了半天,也沒有說個二三四來。
江浸月白了他一眼,對着旁邊的太監吉利拱手說道,“還煩請公公準備個大盆來。”
“是。”
吉利也不耽誤,急匆匆的就出了門。
算了時間,江浸月挑了眉,對着那老御醫說道,“御醫大人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如何厲害,我師父逍遙遊又如何投機取巧,敢問御醫大人,霍亂可有治過?”
“霍亂?那是不治之症!”
老御醫神情一厲,橫眉對着江浸月。
江浸月冷笑了一聲,神情冷然。
“三年前,我師父曾經治好一位霍亂患者,也就是那個時候,師父的名聲才得以傳播,雲南的大理候,御醫大人可還能記得?”
三年前,江浸月也是無意救過這麼個人,這大理候得了霍亂,去了京城,結果御醫們都說沒救了,江浸月碰見人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,後來等好了,逍遙侯名聲大噪,京城人才得知神醫名號。
“你…”
不可否認,大理候當年的霍亂是太醫院內多少御醫診斷出來的,也因爲霍亂易傳播,所以大理候走之後,京城甚至把大理候走過的路都清理了一遍。
“那也是你師父瞎貓碰上死耗子…”
“御醫大人真是一張利嘴,也不知道大理候聽聞您稱他爲死耗子,該是什麼樣的想法。”
江浸月一樂,算好了時間,替老皇帝拔針。
白芷的藥引這會已經煮好,涼了端進來。
那御醫還想多話,被江浸月冷聲嗆到。
“皇上到底是不是氣淤之症,我便是不信太醫院內沒人清楚,只不過是沒人讓你們用身家性命來賭,所以一個個的寧願拿着平庸又保守的治療方案。”
老御醫愣住。
老皇帝年歲太大,氣淤之症救治又是兇險,誰又敢貿貿然的出來,當個出頭鳥,賭着性命救治?
事實到底如何,只有太醫院的人能清楚。
“白朮今日是賭着師父的名聲和自己性命在救治皇上,結果到底如何,還請御醫大人們看着吧。”
現在說任何話都是多費的口舌,治得好治不好,待會見了分曉再說。
江浸月拔了針,老皇帝微微有了意識,便讓吉利服侍着把那一碗烈性藥引餵了下去。
藥引剛下去,江浸月眼看着老皇帝胸口的蛇形針一縮,眼疾手快的拔了針,一腳把木盆踢了過去。
“哇!”
老皇帝撐着牀沿,被吉利扶着,突然就嘔出了一大灘的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