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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8章 ?等安頓好,我就下來陪你
也許,他就能夠在她死之前,看穿她的計劃,將她救下來。
也許,在知道真相之後,他會答應離婚放她走。
可是這個世界上,哪裏有那麼多的也許。
姜詩云哆哆嗦嗦着,渾身都淋透了,像是一隻落湯雞。
“至於你……”傅寒君看向她,“你覺得你的下場,會好到哪裏去麼?”
姜詩云不敢說話,甚至一丁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。
傅總沒叫她開口,她就必須閉緊這張嘴。
“去和傅嘉文作伴吧。”傅寒君說,“你不是還懷過他的孩子,要和他在一起嗎?我成全你。”
姜詩云瞪大眼睛,臉色灰白,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走了力氣,癱軟在地上。
傅嘉文現在是什麼下場,她很清楚。
她過去……那,那不就是半隻腳踏入地獄了嗎!
傅嘉文肯定會虐待她,還會各種打罵以及身體上的羞辱,她會成爲一個玩物,沒有自由沒有盼頭,活在無盡的恐怖和陰影裏。
姜詩云聽到傅寒君發落蘇雪欣的時候,心裏就感到很不妙,輪到自己的時候,絞盡腦汁的想過很多懲罰,但最後都猜錯了。
傅總真是太懂得如何折磨人了,這種活着沒意思,死又死不了的日子,纔是最煎熬的!
姜詩云瑟瑟發抖,只看見傅寒君又揮了揮手。
然後她和蘇雪欣一樣,被保鏢無情的拖走。
後山上,恢復了安靜。
只剩淅淅瀝瀝的雨聲。
傅寒君慢慢的蹲下身來,輕撫着墓碑上姜亦歡的遺照。
“小歡,現在,以後,這裏就只有我和你了。”
“我想你的時候,隨時都可以過來,就好像……你還在我身邊一樣。”
“我捨不得將你埋遠,死亡已經將我們分離到兩個不同的世界,這足夠殘忍了。在我的世界裏,我想和你再近一點。”
“或許你說的對,我還是自私的,還是想將你留在身邊。不管你活着,還是死了。”
“可是如果你還活着的話,我願意放你走。可你死了,小歡,就給我留一個念想吧,不然我怎麼撐下去。”
他湊了過去,薄脣印在她的照片上,落下一吻。
“等我將傅家和傅氏的事情都安頓好,我就來陪你。”
“好不好?”
傅寒君不像是問她,更像是在給自己許下一個諾言。
他會來陪她的。
一定會的。
這是他欠她的,也是他……害死了她。
傅寒君沒有殺姜亦歡,但是姜亦歡卻是因他而死。
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,久到雨都停了,地面都幹了,太陽落山,黑夜降臨,他還是筆直的站着,不願意離開。
再這樣下去的話,他的身體怎麼撐得住。
“傅先生,”管家說道,“您該回去休息了。站了一天,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。”
“我想再多陪陪她。”
“您隨時可以過來。”
傅寒君卻搖了搖頭:“我還能再站會兒。”
看着她,他就心安。
管家嘆了口氣,沒再說什麼,只是將外套披在了傅寒君的肩膀上。
連續幾天的葬禮,操持各種事情,傅先生已經是精疲力盡了,全靠一股執念在撐着。
“天黑了,起風了,降溫了。”傅寒君開口,“她一個人在這裏,會不會害怕?會不會冷?”
“她怕黑也怕冷,該怎麼辦。”
“可是,她更害怕我。”
他輕輕的嘆了口氣,風聲呼呼,好像吹進了他空空蕩蕩的心裏。
終於,傅寒君轉身:“走吧。”
他一步三回頭,看着姜亦歡的墓碑離自己越來越遠。
這一刻,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徹底的失去了她。
從今以後,對傅寒君來說,姜亦歡就是這塊冰涼的墓碑了。
她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不再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淚有痛的模樣,就這麼躺在這裏,永遠安靜。
甚至她只有一捧灰,沒有全屍。
回到主臥,傅寒君看着整齊的大牀,一絲不亂,被子和牀單都沒有絲毫褶皺。
以後啊,他就是一個人了。
一個人起牀,一個人睡覺,一個人喫飯。
早起睜眼時,不會再有姜亦歡的恬靜睡顏在身邊;晚上睡前,也不能再把她給摟入懷裏。
她不會再給他做飯,不會再直呼他的名字,不會再對他笑,也不會再生氣的蹙着眉看着他。
恍惚間,傅寒君還覺得姜亦歡的一顰一笑留在這個臥室裏,沒有離開沒有消失。
但僅僅只是那一秒。
他很快回到了現實。
“洗洗睡吧。”
傅寒君自言自語,心裏很清楚,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迷惑自己,尋找一些安慰。
他洗漱完躺下,閉上眼睛,睏意來襲。
在入睡的前一秒,他還在想,自己還能睡着也算是一件好事。
本以爲會夜夜失眠。
………
第二天。
天亮了。
“管家,”傭人問道,“都已經十點了,傅先生還沒起牀……是不是出什麼事了,要不要去敲門看看?”
“傅總最近這麼累,多睡一會兒是正常的,別去打擾他。”
“可是,傅氏集團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。”
管家回答:“傅先生醒來後,會去公司的。”
傭人還是有些不理解:“萬一傅先生傷心過度,想在家裏休養呢。”
“他不會的。”
管家跟在傅寒君身邊多年,還是很瞭解他的。
以傅先生的性子,他的頹廢只會在私下,在熟人面前,在獨處的時候表現出來,絕對不會在公開場合露出絲毫。
比如傅太太的葬禮上,傅先生始終冷靜淡漠,只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悲傷籠罩着他。
何況,傅氏的擔子都落在傅先生一個人的肩膀上,他還要挑起來。
管家又看了一眼時間:“如果十一點傅先生還沒醒的話,我再去敲門。”
“好的管家。”
傭人們又各自忙碌。
主臥裏,傅寒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。
他微微一側頭,只感覺到一陣溼潤貼着他的臉頰。
怎麼回事?
傅寒君坐起身來,看着枕頭上面一大片的水漬。
水?枕頭上怎麼會有水呢。
怔了幾秒,傅寒君纔回過神來,這哪裏是什麼水,是他的眼淚。
淚水將枕頭都打溼了,直到現在都還沒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