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过内容
小說目錄
第348章 ?右手骨灰盒,左手項鍊
他要給姜亦歡……下葬。
“全屍沒有給我留,最後一面也不和我見,小歡,你總說我心狠,其實我對你一直在心軟。爲你,我不斷的放低自己的底線。”
“你呢?你對我,是越來越心狠,越來越心硬。直到今天,你都能這麼算計我了,而且還大獲成功。”
“你依偎在我懷裏的時候,是在想什麼呢?想着你死了之後,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,多麼的崩潰嗎?”
“小歡,小歡……”
傅寒君跪在地上,匍匐着,不停的搜索着,雙手都已經髒兮兮的了。
手背上,還有傷口,根本沒有處理過,不停的滲着血。
灰塵髒污黏在未癒合的傷口上,十分疼,如同有東西在啃咬血肉。
但是,傅寒君好像沒有知覺似的。
他四處尋找,雙手一點一點的搬開地面上的雜物,尋找着他想要的東西,嘴裏還不停的念着姜亦歡的名字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有一道光從眼前一晃而過。
光?
傅寒君當即手腳並用的爬過去,將那個東西從最下面抽了出來。
冰冰涼涼的觸感,泛着暗紅色的幽光。
這是……
姜亦歡的紅寶石項鍊!
傅寒君一眼就認出來了,因爲這是姜亦歡母親佩戴的珠寶,之前落在了姜詩云的手裏,後來,他又送給了她!
項鍊在這裏,那麼她的人,她的骨灰……
傅寒君撲了過去,像是瘋了一般,伸出手就想要掃起這一塊的灰燼。
但是在手伸出去的那一秒,他忽然又猶豫了,手縮了回來。
緊接着,傅寒君雙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,努力的想要將手擦拭乾淨,再去碰她的骨灰。
可是怎麼可能擦的乾淨啊……
傅寒君也管不了這麼多了,盡力將自己的雙手擦乾淨之後,纔去掃去這一塊的灰塵。
在他眼裏,這就是姜亦歡的骨灰。
因爲項鍊在這裏。
寶石經得住大火的炙烤,安然無恙完好無損,稍微擦一擦又綻放着光芒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傅寒君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!
“小歡,你在這裏,我來了,我把你帶出去,不能一直留在這裏。”
傅寒君一邊自言自語,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姜亦歡的骨灰裝好。
他像是對待稀世之寶似的,不敢有半點的馬虎。
這也是傅寒君最後的寄託了。
他花了一個晚上,在這裏收集姜亦歡的骨灰,並且將整個倉庫的地面都用雙手找了個遍。
可惜的是,除了紅寶石項鍊,再無其他。
天,漸漸的亮了。
天邊泛起了魚肚白。
陸澤走進來的時候,看見的就是傅寒君右手抱着一個骨灰盒,左手握着一條項鍊,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,似乎是睡着了。
“噓。”
陸澤轉身,對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,示意他們停下,不要跟過來。
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傅寒君面前,慢慢的碰到骨灰盒,想要抽出去。
結果,剛抽一點點,傅寒君猛然驚醒了,用力的抱着,雙眼都是警惕的神色。
“幹什麼?”他冷冷道,“不許碰!”
“這是……”
“她的骨灰。”傅寒君回答,“我終於收集好了。”
他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,襯衫西褲早已經髒得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,手背上都是血痂,看着觸目驚心。
平日裏衣冠楚楚,乾淨整潔的傅寒君,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一面啊。
“好,我知道,骨灰很重要。”陸澤說,“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想轉交保存好。”
“不,除了我,誰也不能碰!”
陸澤看着他:“你不把姜亦歡的骨灰交給我,我怎麼去設她的靈堂,怎麼去選墓地……開始着手處理她的後事?”
一句話,讓傅寒君醍醐灌頂。
是啊,還有姜亦歡的後事要處理。
他不能就這麼一直頹廢着,他要振作起來,要舉辦她的葬禮。
還有很多事在等着他。
“我來。”傅寒君撐着地面,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,“和她有關的所有事情,都由我親自處理。”
“你這個樣子……”
“沒關係。”
傅寒君的表情十分淡然,看起來……他已經從姜亦歡的死裏緩過來了,正在慢慢振作,慢慢恢復。
他邁步往外走去。
陸澤什麼也沒說,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,始終在他身邊一米的位置跟着。
眼看着傅寒君就要走到門口了,忽然,他腳步一頓,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後倒去。
而陸澤早就預料到了,見狀,立刻眼疾手快的邁步上前接住了他,同時還護住了他手裏的骨灰盒!
這哪裏是姜亦歡的骨灰啊……
都燒成這樣了,早就和其他的雜物灰塵混在一起了。
但,傅寒君說是,那就是。
這已經不單單是所謂的“骨灰”了,這是傅寒君的命,是精神寄託!千萬不能有半點閃失!
“帶他回傅家休息。”陸澤吩咐道,“趕緊叫醫生過來看看,給他包紮傷口。最好給他注射安眠的藥物,先讓他好好的睡一覺。”
管家點點頭:“明白的陸總。”
陸澤將傅寒君送走,又捧着手裏的骨灰,表情很是複雜。
好好的活着不行嗎?
爲什麼非要死?
再怎麼樣,活着就還有希望, 還有生機,何況姜亦歡還懷着兩個孩子。
太慘烈了。
一屍三命,別說傅老夫人這麼渴望子嗣的人接受不了,就連陸澤這個旁觀者,都覺得太可惜了啊。
女人到底在想什麼。
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,必須要死亡才能解決。
陸澤正想着,忽然面前出現一道陰影。
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還沒等陸澤抬頭去看,撲通一聲,那人跪了下來。
“許安眠?”陸澤看清楚是誰之後,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,“你出現了?”
許安眠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,頭髮也是散亂着的,平日裏總是挺得直直的後背,這會兒也彎曲了。
“陸總,”她問,“你手裏的是什麼?”
“姜亦歡的骨灰。”
許安眠渾身一顫,然後整個人彎下去,頭磕在地上。
陸澤聽見了她的哭泣聲,低低的,嗚咽着,死死的壓抑着,卻又根本壓不住,顯得如此糾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