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别人修仙我修命,女主也没我命硬》(801-90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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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9章 河燈度孤
  第二日,楚落準備出門時,竟意外的看到蘇止墨在院中練劍。
  這段時間,在楚落的幫忙下,斷掉的筋骨重塑了,雖說他可以像常人那般自由行動,不必再借用元神力量,但也是因爲丹田的原因,能夠看到蘇止墨最近只學陣法,鮮少出門,更不要說是練劍了。
  楚落有些驚訝,蘇止墨在察覺到她過來後,也便停了下來。
  “今天怎麼想起來練劍了?”楚落問道。
  “只是想勤練着,不然懈怠的時間長了,恐怕要生疏了。”
  蘇止墨猶豫了會兒,還是沒有將自己有希望重新回到從前完整模樣的事情告訴她。
  畢竟現如今,這還只是件虛無縹緲的事情,也如天機神兵符所說的那般,真正困難的,其實是感受並且掌控秩序的力量。
  待自己真正走到了那一步,到時再同楚落說也不遲。
  “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?”蘇止墨又接着問道。
  “買荷花燈,明日中元,河燈度孤,雖然是修行之人,這種時候,也可以入鄉隨俗一回,悼念一番那些亡者,”楚落輕輕嘆出一口氣,“也算是給在世之人的心靈一個寄託吧。”
  蘇止墨感受到了她對這個節日的重視,便收了劍:“我隨你同去。”
  “好啊,”楚落看向他笑道:“難得你想出去走走。”
  街上買荷花燈的人很多,排隊到他們之後,楚落一口氣買下了商販一半的荷花燈。
  她要悼念的亡者實在多,沒有買光也是因爲身後還有人在排隊。
  蘇止墨看着她一個一個地數着荷花燈,也恍然間想起這八年她在妖界中過的日子,算不得多好。
  他開口詢問,楚落也沒有刻意隱瞞,講了一些自己在妖界的經歷後,楚落又猶猶豫豫地觀察一番蘇止墨現在的狀況。
  見他這兩天的心情都很好,便開口問道:“你如今對鶴陽子……還有幾分師徒情誼在?”
  話音落下,蘇止墨愣住了。
  片刻後纔開口道:“他待我,已是仁至義盡,我對他亦是。”
  對於鶴陽子的感覺,他如今倒是很難說出來。
  無盡淵中,自己本以爲他會念及師徒情誼,對待自己頂多是責罵,可那日他卻將自己打到半死,挖了自己的眼睛,砸爛了自己的十指。
  從無盡淵出來八年後,他返回東域,原以爲鶴陽子的兇惡面孔已經暴露出來了,這師徒的名號恐怕早已經名存實亡了。
  可他卻變了,廣設講堂,救濟百姓,對待自己的態度也變化很大。
  可以說,他給了自己年幼時曾一直羨慕的師徒感情,哪怕自己從魔界回來之後從未卸下過對他的防備,也總能從他的身上看出他對自己的殷切期盼,那是他從不曾感受過的真情。
  而今,安一鳴和閆方修先後死去,鶴陽子作爲師尊也會替自己說話。
  但他總是感覺有些彆扭,說不出來的彆扭。
  便只能用“仁至義盡”這四個字來概括了。
  蘇止墨的回答也在楚落的意料之中,有些感情從始至終都不是純粹的,她知道蘇止墨能夠分辨出來。
  “我這次去查安一鳴的死亡時,在沙漠遇到了正在用燼香復現陣查案的七陣宗弟子……”
  楚落將當初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,準備給蘇止墨提個醒。
  “案發時的燼香復現陣,一定是被做了手腳的,但這本來就是極複雜的陣法,七陣宗內的弟子若想施展,所需要的人數也一般都在三人之上,能夠對這陣法做手腳的人便更少了。”
  “當初在場的人,做手腳的機會是更大的,誰最有可能利用燼香復現陣,將安一鳴的死誣陷給你,你心中應該能夠想到。”
  “還有,箱子。”
  “箱子上面的陣法,是你親手做的,我叫不少陣法師都看過了,都說沒有見過這種陣法,更不要說在短時間內解開陣法,將裏面的東西掉包後,再迅速修補好,或是重新做一個一模一樣的陣法了。”
  “七陣宗內,誰對你的陣法最熟悉,誰最能夠做到這些,你應該,也能夠想到吧。”
  這些話在楚落心中都已經憋了許多天了,但感覺蘇止墨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行,說出來後怕他瘋,楚落就一直憋着,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。
  蘇止墨沉默下來,這些天來,他也回想過無數次了。
  腦中也已經有了答案。
  蘇止墨不知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是他圖謀的,如果有的話,那一定是他從未聲張過,但鶴陽子卻知道的天機神兵符了。
  這一路上,蘇止墨都沒有再說話,楚落知道自己只需要將這些事情如實相告,他自己會想清楚往後該怎麼做的。
  “對了,還有孟掌門……”
  楚落說起孟素的時候,只見到蘇止墨的身形明顯僵了僵。
  想來也是,曾經在七陣宗內唯一真心待自己好的人,如今卻是不相信自己,親自下令廢掉自己的那個人。
  他對蘇止墨帶來的打擊,恐怕不比被鶴陽子親手挖去雙眼要少。
  “孟掌門最近在詳查兩件兇殺案了,我離開七陣宗時,他想要將你的身份玉牌交給我,我沒有接。”
  蘇止墨輕輕搖了搖頭:“我不想再回去了。”
  說完之時,兩人也走回了蘇氏舊府門前。
  —
  七月十五,中元節。
  夜幕降臨,雲來城外的河邊已經滿是人了。
  緩緩流淌的河水帶走一盞盞明亮的荷花燈,彷彿時間長河中曇花一現的無數魂靈。
  楚落和開心一人一狗蹲在河邊,蘇止墨便站在後面,用神識安靜地看着。
  楚落在荷花燈上寫好了字,點燃燈放入水中,然後默唸祈禱,過程冗長無聊,她卻做得格外認真。
  後來開心都懶懶地趴在地上了,她仍一盞一盞地繼續着。
  慢慢的,河邊的人陸續離開了,她仍有許多荷花燈沒有放,最後就只剩下了他們。
  人來人又往,日落月升。
  蘇止墨靜靜感受着這些,忽然間一點清明上心頭。
  若以天地爲陣盤,萬物爲兵將。
  這世間,彷彿變成了更大的兵解棋山,生靈萬物皆被困於此地。
  而束縛着他們卻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事物,名爲秩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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